70年对于第一个人意味着从蹒跚学步到耄耋老人,对于一个国家意味着从一穷二白到走向复兴,而对于药品这一独特的品类,意味着什么呢?
1, 1949-1977年 从零到一的婴儿期
体:1949 年卫生部成立,负责统一领导管理药政、药检工作。卫生部的第一任部长是冯玉祥将军的夫人李德全,也是迄今为止任期最长(16年)的药监体系一把手。在李德全部长的领导下,1957 年卫生部设立了药政管理局,负责药品质量的监督管理,这便是我国早期的药品监管部门。1964 年化工部成立了中国医药工业公司,对全国医药工业企业实行集中统一管理。而此时,FDA前身的食品、药品和杀虫剂组织(theFood, Drug, and Insecticideorganization)成立已经37年了。不幸的是,中国此后陷入了十年的动荡。
事:这段时间我们在极其简陋和艰苦的条件下,将建国前常见的传染病天花(麻脸)从10万多人降到了300多人,并在60年代起就再无新发病例,在中国彻底消灭了这种病。
人:一个叫郑筱萸的小伙子从复旦大学毕业后作为杭州第一制药厂技术员已经工作了将近十年,因为技术过硬,倍受器重,星辰大海正在其眼前展开。另一个叫毕井泉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尽管已经20多岁,却还在黑龙江一个偏僻的小乡村中劳动,完全不知道未来在哪里。而一个叫杜伟民的人还在江西忍受着贫苦读书准备。与他们年龄有巨大区别的一位长者,接近40岁的屠呦呦则受命从中医中吸取经验,寻找抗疟药物,经过多年的工作,终于发现一种不起眼的无色结晶体,并将其命名为青蒿素。
李德全部长签发的医生证书现在成为拍卖品(价值约400元)
2,1978-1997年 定位迷茫的少年期
体:改革开放后,原来的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政企合一的监管模式已经不适应医药行业的发展,逐步扩大的药品市场需要一个独立、中立的政府机构来扮演规制者的角色。1978 年国家医药管理总局应运而生,实现了对中西药品和医疗器材的统一管理。1982 年机构改革后,国家医药管理总局改名为国家医药管理局,由国家经贸委领导;1988 年回归国务院,同时分出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归卫生部管理;1994 年又返回到国家经贸委,与卫生部分立,导致多年来两部门为争夺中国药品行业管制的主导地位而冲突不断。
事:这一时期药政法规建设最突出的表现是1984 年《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品管理法》(简称《药品管理法》)的颁布实施。作为我国第一部药品规制的正式法律,《药品管理法》标志着我国药品监管工作开始进入法制化的新阶段。
人:时间一晃20年,当年的技术员小郑,已经成为国家医药管理局郑局长,而劳动不知未来方向的毕井泉也火速成长,不仅完成了北大的学业,而且成长为国家计委的一名司长。而考上江西省卫生学校的杜伟民,正在江西省卫生防疫站做着一份其不甘心奉献一身的工作。发现青蒿素的屠呦呦已经60多岁,却好像缺失了锐气,青蒿素的发现以及改进的合成并没有给她的生活和声誉带来太大的变化,她还是那个本本分分做研究的研究员,甚至还在为了博士生导师资格而努力。
3, 1998-2007年 愈加明理的青年期
体:尽管药品监管走上了法制化道路,但是行政监管多元化的格局并没有得到改善,药品市场状况仍然混乱。为此,1998年组建了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SDA),隶属国务院,开始统一负责药品研制、生产、流通、使用的行政监管和技术监管。这是中国政府第一次建立独立于药品生产管理体系的药品监督机构,意味着中国药品安全监管进入了政府专门部门监管模式。随后的2000 年,我国药监体系开始实行省级以下垂直管理,各级地方成立职能集中统一的药监机构。2003 年,在SDA的基础上组建了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SFDA)。这一次机构改革是以美国FDA为模版,新加入了对食品、保健品和化妆品的监管职能。
事:尽管体系依然混乱,不断摸索中,我们开始执行GMP标准等一系列政策,开始认真的监管医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时此刻的中国医药监管才真正有了1927年FDA前身成立时候的感觉。
人:十年其实并不长,按照陈奕迅的歌词,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可惜这份问候郑筱萸无法接收到了,经过十年的权利巅峰,中国创造了一年批准上万个新药的历史性时刻,紧接着出现多起医药事故,这场异样的医药市场的狂欢过后,郑筱萸为这场纷乱承担了主要的责任,尽管600余万元的受贿金额对于如今动辄上亿的官员来说,不足一提,但是这份关系国计民生的职业的玩忽职守所导致的后遗症至今仍在不时显现,于是郑筱萸不得不迎来一死以平国怒。风水轮流转,而已经从防疫站离职的杜伟民尽管也参与到这场医药市场的狂欢,但不仅无伤,还与高俊芳、韩刚君组成了强有力的信任联盟,并以让市场瞠目的方式堂而皇之的迅速完成了原始积累。毕井泉作为一个体制内的新星一步一个脚印的从一名司长成为了发改委的副主任。而屠呦呦好像真的要退休了。
尽管体系和人员变动都堪称史诗级,混乱的市场中,一个叫孙飘扬的厂长,带领一个叫恒瑞的医药企业确立以仿制药为主导的战略,不断巩固其在肿瘤、造影剂、麻醉领域的优势,而一个叫李革的海归青年,也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将自己的一个为其他医药企业提供服务的叫药明康德的公司推到了美国纽交所,亲身践行了那句习语:淘金路上,挣钱最多的是卖牛仔裤的。
4, 2008年至今 更加成熟的中年期
体:2008 年是中国食品药品监管体制改革的关键年,SFDA重归卫生部管理,同时取消省级以下垂直管理,改由地方分级管理,业务接受上级主管部门和同级卫生部门的监督指导。我国药品监管体制的十年改革之路又回到了原点。2009 年7 月25 日的全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工作座谈会上,提出“科学监管”的口号,将监管工作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2013 年的最新改革中,整合有关食品安全的监管职责,组建了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CFDA),至此我国完成了对食品药品安全监管职能的集中统一,今年再次更名为NMPA(National Medical Products Administration)。
事:这十年,我们经历了超强的发展期,我们加入了ICH,我们的法规向欧美看齐,我们有更多鼓励创新药品的联动政策,我们也有更多让仿制药企业夜不能寐的措施,药监体系的改革真刀实枪,“周五见”成为流行词。
人:成熟的药监体系也迎来了中国医药市场的又一次繁荣,不带引号的繁荣,杜伟民看起来走上了人生巅峰,从一个乡村的穷小子挺进了全球富豪排行榜,但是其信任联盟所从事的疫苗,给众多的中国家庭和孩子带来了无尽的苦难,其联盟中的高俊芳也被捕入狱,而毕井泉也被卷入其中,黯然宣布引咎辞职,在众人的惋惜中离开了刚刚轰轰烈烈展开改革的药监一把手位置,留给市场的不确定性依然在检验中,如《再别康桥》所说,轻轻地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地来,一个完全行业外的官员,一顿操作猛如虎,让行业内的人汗颜不已,而在众多人仰望的眼光中,他又以戏剧化的方式离开了这个行业,如同一场梦。本以为要退休的屠呦呦厚积薄发获得了一系列的荣誉,这个朴实的老太太让我们无数次汗颜和感慨,国家勋章和国家荣誉称号的获得让我们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很公平的,只要努力,一定有回响。
孙飘扬带领的恒瑞医药在一番挣扎之后也迎来了高光时刻,成为中国新药的代表,成为中国医药人心中的灯塔。李革所从事的CRO行业也迎来了大爆发,泰格医药,广州博济纷纷上市,为中国的医药事业不断助力。
纷纷扰扰,变进变出,生而为人,我们此生与药,一刻也不能分割,而这个行业的精彩,必定一直继续。作为医药人,我们期待这个行业的发展,期待中国人自己的医药企业早日迈入世界医药前列,期待每一个中国人都能健康体面的生活。
将与您一起见证那天早日到来的汉佛莱医药祝福祖国七十周年快乐!